雷辛的電視大人頻道

 【探戈，跳出永恆──春光乍洩】

　　在看完春光乍洩後，有疑問的並不是王家衛為何剪去關淑怡的戲份，疑惑的是在剪輯過後的春光乍洩為什麼被歸類在限制級？電影的第一幕──何寶榮（張國榮飾）和黎耀輝（梁朝偉飾）在床上表現性愛的高潮；同時也表現愛情接近高潮時的愉悅。是因為如此微不足道的理由嗎？

　　提到王家衛，很自然的就會聯想到他的老搭擋──杜可風。杜可風的鏡頭運用很「跳」，這部電影少了迷炫的變動，只是一直在跳，跳出另一種杜可風。喜歡杜可風的原因，除了他的才氣之外，還有他一口流利的中文。

　　大量使用黑白影像是這部電影給我的驚喜。王家衛至此總共拍了六部電影，除了花樣年華我還沒靜下心看過完之外，其他的四部（扣除「春光乍洩」）都沒有用黑白影像，就我記憶──是沒有的。我很喜歡黑白表現的電影和照片──是種病態，笑著承認。

　　我的猜測，春光乍洩用黑白影像和彩色影像來表現記憶的過往和真實的現在。也或許彩色影像想表現的是愛情重新開始帶給耀輝的生命亮點──然而，奇妙的是整部電影王家衛在視覺上的給予，沒有『亮』這個字，除了耀輝站在瀑布前的微笑之外，此片的燈光拿捏是昏黃、混沌不明的；一如愛情裡總因為迷炫而產生徘徊不定的情緒。再用另一個角度思考；耀輝對寶榮是黑白單純的愛戀，寶榮對耀輝是彩色激烈的依賴。無論是哪一種表現，我相信電影想表達的是愛情的三種階段──開始、分手；重新開始。

　　看王家衛的電影很過癮的一點是他不侷限於一種語言和一種音樂。普通話（國語）、廣東話、上海話，以及不同背影國家的語言。配樂更是豊富有探戈、恰恰……，春光乍洩用的是探戈。一個探戈滑步寶榮就像隻展開羽翼的孔雀，美麗又高貴，卻不甘寂寞。耀輝能掌握的只是還未治癒完全的他；一個受傷的靈魂。

　　若要定義耀輝和寶榮的個性，兩個都是游在醋海的浮游生物，他們對於彼此極度渴望和極度不安。跨越性別，他們就只是兩個遊移的靈魂。寶榮在別人身上找尋他要的，排遣失去耀輝的寂寞。他深知真愛在何方，只是無法相守於固定關系，也不想承認自己就只能屬於耀輝；所以他只好不斷離開，不斷說著──『重新開始』。

　　小張（張震飾）是個可愛的角色，他的出現是寶榮再度逃離的導火線，是的，他早就想逃離，小張只是導火線。寶榮的離開，解救了聲音不開心的耀輝。

　　小張是不是同志我不清楚，或許是或許不是，確信的是他是耀輝唯一的朋友，心靈唯一的依靠。耀輝也是他的。雖然他還帶著寶榮的影子，不過，他卻給了耀輝離開的決心。小張帶著耀輝留在錄音機裡的兩聲嗚咽到世界的境頭，那一刻，耀輝也釋放了悲傷，站在大瀑布前微笑。

　　看完這部電影後，吐出一口長氣，玻璃氤氳成一個模樣，我認識了另一個王家衛，儘管我不確定我看到的是不是真實存在的！

　　上網看影評是必要的，可是卻不影響我對王家衛的欽佩，即使否定的聲音大於肯定的──仍不。

　　有人覺得王家衛沒有把耀輝與寶榮的愛情性別交代表楚；我想他沒注意到他們各自在一隻耳朵戴上的耳環，戴的左右邊，那，是有意義的；不過這本來就不用說明，因為被傷害的、傷害的，不分男女。

　　有人認為春光乍洩是走味的王家衛，太簡單易懂，電影大改王家衛以前的風格；甚至有人說，這只是普通的愛情文藝片。一笑置之，王家衛聽到的反應應該和我一樣吧。因為真正的王家衛誰也不知道。是種驚喜──春光乍洩給我的感覺是──驚喜。

　　『重新開始』。最終耀輝自殺的鏡頭沒有剪進去，就是讓耀輝有『重新開始』的機會。『春光乍洩──Happy Together』主要說的是，曾經擁有的，都會是一場美麗的際遇。瞬間的擁有，就是永恆。


Cindya
二○○四．三．七
午後　三時五十四分

【電影預告】轉載資料源自YOUTUBE